【盾冬】Love Game 11（AU，网球选手盾/网球选手冬）（连载）
局间休息转眼结束，两位运动员走回各自的场地，球童、裁判、司线各归其位。躁动的观众席又恢复了寂静，但依旧暗潮涌动。
巴基掂量着球童抛来的三个网球，给自己发球胜赛局的第一个发球选了两个弹性极佳的球。他望了一眼网对面尤为高壮的金发男人，垂下头扯了扯唇角。
也许这一局比赛结束后，他自己就要爱上这座城市了。
镜头后，赛事解说员还在过分解读着他这一抹突然又莫名的笑容，巴基已经依靠他绝佳的下分武器取得了30比0的领先优势，在触拍一瞬间陡然扭转方向的发球成功骗过索尔两次，后者一米九的身高极大地限制了移动的灵活性，加上判断失误使得他的接发球均以出界告终。
索尔恼怒地摔了拍子，观众席又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巴基冷漠地看他一眼，索尔摔得很有技巧，看似摔得重但其实球拍的骨架没有受到影响。触地后弹起的球拍被索尔一把接住，见对面已经又做好了接发准备，巴基抛出了发球胜赛局的第三球。
第三球普普通通，一个毫无花样的外角平击速度球，索尔展臂拦住球路，一记又重又深的正手回球让巴基接得并不轻松。中路的几次对攻毫无建树，索尔强行打开角度寻求变化，对这一分似乎势在必得。
巴基快速移动去救这记正手斜线球，索尔回敬一记重复落点，试图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巴基早有防备，将底线防守得密不透风，索尔几次进攻无果，反倒镇定下来。乓乓的击球声夹着鞋底摩擦场地的声音盘旋在球场内，观众紧张地屏住呼吸，上海大师赛已经接近尾声，冠军将属于耐心和意志更为出众的强者。
近二十拍的拉锯以索尔一记招牌式的正手抽球结束，来自现役握力最强球员的全力一击裹挟雷霆之势，他爆裂式的正手球称得上是暴力美学的代表，被媒体冠以为“雷神之锤”的美称。
巴基尽力去扑救但移动不够到位，身体近乎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他全靠手腕和小臂的力量将这一球勉强打了回去，但大大出了边界。
30比15。
索尔大吼一声释放着心中的憋闷，同时也给对手施压。巴基全当没有听到，他接过球童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和手掌的汗，借着擦汗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地捏了捏手腕。
方才击球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的手腕受迫颇重，隐隐有些痛感。跑动中不规范的击球全靠球员的手感，而且会大大增加手腕的负担，巴基不是那种“打不死”的选手，跑动并不是他的长项，当预计拼命追球意义不大时通常会直接放弃。但今天对阵索尔他显得格外积极，全力扑救的次数很多，从现在的比分上来看，效果也算不错。
看来皮尔斯的策略挺有成效。
巴基高高抛球，挥拍，一发挂网。二发，擦网不进。
双误。巴基全场的第一个双误。
30比30。
追平比分的索尔再次狂吼一声，观众也调动起了情绪，高低起伏的呼喊声不绝于耳，这让巴基恍惚觉得自己置身于角斗场中。
发球胜赛局出现了30比30的比分，索尔并不甘心将胜利拱手让出，而反观巴基，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的双误并不存在。
球员包厢里的皮尔斯啧了一声，引起了身边体能教练安德鲁的注意力。
“他累了。”
“比赛进行到现在，球员都会累。”皮尔斯理所当然地说，“我以为他的体能应该是你的职责范围。”
安德鲁面有愠色，他压低声音说：“是的，皮尔斯先生，但是你是主教练。并且，我关心的是球员的身体负荷。奔跑不是詹姆斯所擅长的，他能维持这种搏命式的打法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
“五年足够了，有谁能维持巅峰状态五年，便足以名留青史。”
40比30，巴基凭借发球上网的速攻战术又下一分，比赛来到赛点。安德鲁借着发球间隙说：“我只是随口一提，五年怎么可能？一场伤病就可能让他整个赛季报废。”
“现在他的身体还很健康，而且看看他今天的表现，挽救了多少好球。为了安全缩在后面而不能奋力一搏的竞技体育才是无聊和可悲，”皮尔斯微笑起来，他与全场球迷一同起身，一边鼓掌一边说，“放宽心，安德鲁先生，你不为詹姆斯对索尔奥丁森的首胜以及他的首个大师赛冠军庆贺么？”
场地内，巴基在一片如雷动的掌声中高高跃起，他向天空挥动拳头，尽情地享受着胜利。
“……醒醒，史蒂夫，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娜塔莎隔着过道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后者回应了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哼声，半天没动弹，但红发经纪人知道他已经醒了，埋怨着说：“伦敦现在已经晚上7点半了，你在飞机上睡这么久，还怎么倒时差。”
“放心，娜塔莎，我只要保证自己在比赛时段是清醒的就够了。”
史蒂夫边说着边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他脸上还盖着一顶棒球帽，棒球帽下依旧阖着眼，他刚才做了个好梦，现在还不愿轻易睁开眼。
上海大师赛已经结束了，在参加今年最后一项ATP大师赛前，他额外增添了一项行程——位于英国伦敦的某场慈善表演赛。门票卖得很好，几乎是一抢而空，而表演赛本身没有任何压力。事实上他在一个月后还会再次来到伦敦，为了年终总决赛的冠军争夺，那时他的对手全部是现役世界八强选手，厮杀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这回他全当是来放松的。而且，和巴基一起。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淡淡笑了笑。
娜塔莎侧目留意到他嘴边突然勾起的弧度，不解地问：“你在傻笑什么？”
“没什么。”史蒂夫回着收敛起了笑意，然而不过两秒，更明显的笑容扩散开来，盖在脸上的棒球帽掉到怀里。他捧着球帽，几乎笑出声来。
“……拜托你在彻底疯掉之前，先把我和克林特的年终奖结了好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克林特从杂志里抬起头，迷茫地问：“发生什么了，娜特？”
“不得了了，我们的老板好像疯了。”娜塔莎歪头和男友咬耳朵，克林特探出头观察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他是不是恋爱了？”
娜塔莎摸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倒没想到这个可能，之前给他介绍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从模特到体育记者到运动员，也没见他有过什么表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是他的菜。”
“我说，你可能根本就努力错了方向。”克林特坏笑着说。
娜塔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正要调侃却被史蒂夫打断：“行了，你们俩，我没有在谈恋爱。”
他话音刚落，从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轻笑，史蒂夫惊诧地回头，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位衣着斯文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的样子明显也是刚刚醒来。
“班纳博士？抱歉，吵醒你了。”
布鲁斯班纳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僵硬的身体，不过拦在腰上的安全带限制了动作的幅度。他摆摆手说：“没事，你们说话时我已经醒了。”
“班纳博士是笑你死鸭子嘴硬，快说，她是谁？还是他？”娜塔莎兴致勃勃地逼问，见史蒂夫摇头，又问，“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特别的人……史蒂夫怔了怔，微微出神，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面孔。这面孔的主人迎着夜风眯着透彻的湖绿色眼睛，不时侧过头和自己讲话，语调轻快，尾音上扬着好像含着笑，一派惬意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外滩绚丽的夜景，或者是刚入手的80万美元冠军奖金。不过史蒂夫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猜测，他的愉悦大概也有一部分是来源于自己的存在。
正值假日的外滩人潮涌动，两人没有受到太多多余的关注，两人夹在密集的人流中，就像最普通的外籍旅客一般，除了都英俊得有点打眼外，无人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是两位大满贯冠军。
史蒂夫离巴基半步远，身高优势使他不费劲地就能盯紧对方，人头攒动中那个留着半长头发的后脑勺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引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在熙攘的人群中被他一眼找到。人来人往中，突然一位年轻女孩挤到史蒂夫面前，他心中突地一跳，身体先行于意识，一把握住了离他半步远的人的手腕。
手腕的主人被他拉得一顿，回过头疑惑地望过来，人工的灯光好像在他眼中映出来一片星光。史蒂夫被看得微微脸红，迟疑地松开手时却被反握住，巴基对他笑笑，说了句“别走散了，我可不认得汉字”，便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着。
史蒂夫小声对他身前的女孩说了句抱歉，从她身侧挤到前面，和巴基并肩往远处更为热闹的地方走去。
那天江边微凉的夜晚里手心温暖的触感好像还存在他手掌皮肤的记忆中，史蒂夫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发愣，回过神时看到娜塔莎和克林特一脸古怪的表情，他又扭过身去看班纳博士，后者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史蒂夫，我真希望现在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这样你就能看看自己的脸。说真的，现在的高中女生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了。”娜塔莎毫不留情地耻笑他。
克林特大笑出声，他憋着笑意，侧身握住娜塔莎的双手，用一种肉麻得让人哆嗦的语调说：“小娜，我最亲爱的，你是不是手冷？我来给你捂捂手。”
一向冷冽强势的女经纪人难得没有揍他，反而露出极为违和的羞怯笑容，说：“才不是冷，我的食指上破了一个伤口，你没有看到吗？笨蛋。”
“好好，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史蒂夫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和营养师乐不可支地取笑他，身后还传来一两声低笑，他深深叹口气，对机舱内看起来最为正经的人同流合污的举动极为十分痛心。
“如果你是恋爱了，”史蒂夫投以不认可的目光，班纳笑着改口，“我是说如果，你该告知罗曼诺夫，她毕竟是你的经纪人，而且，球迷和媒体对你的情感状况都很感兴趣。”
“是非常感兴趣。”娜塔莎笑够了，说，“所以，如果你的恋爱对象是某家夜总会的舞女，首先说我对此没什么意见，但你最好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你知道的，我们总要做点面子工程。”
史蒂夫绕开她的陷阱，没有傻乎乎地反驳“他并不是什么夜总会舞女”，垂着头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娜塔莎满意地耸耸肩，和克林特一起翻起了杂志。
“博士，一路休息得怎样？”史蒂夫关心地问。
“还不错。”班纳点点头，拍了拍安全带的金属扣，开了个玩笑，“感谢它牢牢地绑住我，不然我可能会跳起来表演一段踢踏舞。”
班纳的梦游症已经困扰了他许多年，最近配合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史蒂夫见他确实精神不错，便放下心来。
私人飞机穿过云层开始缓缓降落，史蒂夫向舷窗外望去，泰晤士河清晰地映入他的视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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